叶月十三

奇怪xp的集合体

我高考的那一年

其实现在想想,我高考那年真的没有什么特别之处。而且因为就是去年,所以称为“那年”也有点牵强。不过这年头,你不卖卖情怀、搞搞标题党什么的,文章根本都没人看……所以就原谅我喽。

下面言归正传。

首先,我是一个江苏考生。我上了大学以后周围很多人一听说是江苏来的,都一叠声叫“大佬”“大佬”,可事实上,江苏人也并不都是学神——至少我就不是。作为从小就匍匐在大神脚下,被江苏各种别出心裁的考试制度碾压的千万江苏考生中的一员,我从来就没享受过什么“努力学就能出人头地”的优越待遇。我面对的从来不是:这个怎么不会?而是:这个题怎么看不懂?那个学霸在说什么?

所以在我看来,考试从来就是一门玄学。考的好了,那是大大们不小心失手,而卷子不小心出的不那么惨绝人寰;而考得不好……这不是理所当然么?在这种环境的熏陶下,我对求神拜佛攒人品的迷信程度远远高过努力学习或许就不奇怪了。

其实我的成绩在江苏虽然肯定是排名榜上找不着的那种,但也还凑合。就是战斗力爆表的时候有希望上个复旦交大北大医学部,马失前蹄也能弄个中等985那个水平。然而俗话说得好,“人比人,气死人”。本来呢,安安分分过着滋润的小日子,虽然也不轻松,但也没什么压力(压力都被要考清北的大佬承包了,学校是不会注意到我这种渣渣的~)。可是,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,我的班主任和我爹妈就忽然一口咬定我体内蕴藏着无限潜能,必挖掘利用之而后快。

于是乎,如你们所见,我现在正在北京荒凉的郊区野鸡大学里,披头散发地给你们放毒。

其实吧,我觉得在江苏这种大环境下,高考考得怎么样真的很难归结出什么具体的原因来,大概就跟抽奖差不多性质喽。不过不管是成功还是失败,人都喜欢反复在过去里翻找根源,所以我有很长一段时间也深深陷在这个泥潭里难以自拔。不过在距离我的高考差15天就满一年了的今天,我想我终于可以放掉那些无聊又浪费生命的所谓“自我反思”,认真的回过头去看我在高考的道路上留下的那些深深浅浅的印记,去记录我人生中或许不算成功但依旧意义非凡的那一年。

 

我高考的那年,也就是2017年,说实话,在风云激荡的江苏考场上,只能算是平凡到让人过目即忘的一个年度。那一年,没有极端天气,没有题型改革,没有变态英语,也没有葛军……总之就是正常到让人觉得不正常的一次高考。

或许唯一让它显得重要和与众不同的地方就是——这一年的高考是我的高考。而这一点,就足够让它名垂我的史册了。

对高考这件事我其实一直都挺佛系的。尤其是到了高三第三轮复习结束,竞赛自招什么的都弄完了,该学的也都学了,剩下的要么考不到,要么学不会。整天过着混吃等死的日子,简直就是万千高考大军中的一股清流。当时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自信,就觉得放松心态去考一考就好啦,反正再不济也不至于没学上,万一捡了漏还能充个黑马什么的。

然而事实证明,进了6月份之后,被紧张气氛重重包围,我也淡定不下来了。不过尽管心里紧张,表面上还是敷衍的,假装很不在意的样子。偶尔还乐于给其他人讲讲物理啊,语文啊什么的,而数学这样的万年死对头,就掩耳盗铃式的能扔多远扔多远,眼不见心不烦。

总之不管当时究竟是什么心情,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淌过去了。六月之后没几天就毕业仪式,然后回家自习,接着就是看考场。事情一件接着一件,并没有太多时间给你紧张,这样也没什么不好。反正稀里糊涂就到了六月六——多吉利的日子。第二天就要高考了,手机不敢看,耳机不敢听(因为怕影响听力orz),东西不敢乱吃,连睡个觉都要反复衡量面朝哪边比较有利于风水轮转……总之各种小心翼翼,谨小慎微。虽然事后看来完全就是画蛇添足。

高考那三天几乎一眨眼就过去了,一门接着一门,没什么感觉。唯一的一点触动或许就是,想到再也不会学习这门课的时候,有那么一丝失落。毕竟这辈子的缘分就到此为止了。

我还清楚地记得考完最后一门化学的时候,天是阴的。收卷铃打完,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激动,麻木地交了卷子,跟着人流默默地涌出了考场,然后微笑着跟父母和碰到的同学说“考得还行”。

这就是我对高考最后的记忆。我的高考就这样结束了。

那天晚上,好多人出去刷夜嗨,好多人在QQ空间发有些矫情的感慨,好多人大喊着“解放了”,好多人表白或是分手……而我,什么也没做,什么感觉也没有。我躺在床上,既不觉得喜悦,亦不觉得悲伤,我只是在想:这样就结束了啊。

等着出成绩的日子,几乎已经淡忘了。对于我来说,高考落笔的那个刹那才是剧目的高潮,后面的这些,不过是些可有可无的收稍罢了。

后来成绩就出来了,当然紧张,紧张的要窒息。不过内心再也没有那三天里的那种震撼和感动了。听到分数的那一刻,我平静得像在听一个别人的故事。我觉得属于我的戏份,都已经收官,剩下的都是别人的事了。

那个暑假,我看尽了形形色色的人的眼色。是的,那个人生中最长的,足足三个月的暑假。我过去的世界在那三个月里轰然倒塌,我几乎一瞬间一无所有。我的一切都被否定,撕裂,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。简直像垃圾一样,还是不可回收得那种。

我的十八岁就这样来临了,毫无诚意。

后来我就上大学了,我想,或许这会是一个新的,美好的开始。可是我错了,大学根本就不像高中时老师和家长描画的那样色泽光鲜、五彩斑斓,相反的,比起高中,它显得更加丑陋和虚伪。

不可能不失望的。可我做错了一件事,就是把这一切归到了自己失败的高考身上。我以为,如果高考不是那个结局,这一切问题就不会出现。所以我开始反复的,无止境的责备自己,整整半年,每天遍体鳞伤,体无完肤,可我只觉得还不够,还不够……

所有大学生能得的精神疾病我几乎都体验了一个遍,厌食症暴食症抑郁症躁郁症……我不知道那样的日子我是怎么一天天熬过来的。不过现在,我想,不管是什么样的经历,大概都有它存在的价值,如果我没有过那样的一场高考,没有那段神经病一样的过往,我现在又要拿什么在这里bb呢。

还有15天就到2018年的高考了。这一年,又将是属于许多人独一无二的“他们的高考”。祝福的话别人已经说得太多了,我觉得我也说不出什么新花样,只希望将要走进考场的各位,珍惜这三天,珍惜这一年,因为不管最后的结果是什么,这都将是属于你们的,弥足珍贵的“我高考的那一年”。我知道你们现在不相信我的话,那就记住它吧,总有一天你会亲身体会到的。

以上。

2018.5.22

浅野子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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